编辑最近在东京神保町的旧书店看到了这本出版于1984年的书,翻开它,仿佛穿越回到过去。
岛尾伸三因着在美术学校学习摄影,开始对东亚产生兴趣。22岁那年他去到印度尼西亚、越南、老挝、泰国等国家旅行。1981年3月,岛尾伸三和妻子潮田登久子通过旅行社才从香港乘坐九广铁路来到广州。在此后的1981年11月、1982年7月、1983年3月,1983 年9月,他们以同样的路线五次前往广州。两人坐着绿皮火车,观察当地人的日常生活和街道风貌。岛尾伸三和潮田登久子在书籍前言里感谢帮助他们购买食物和糖果,和为他们指路和搬运沉重行李的陌生人。他们在城市里闲逛,走来走去,购买杂货,并将它们带回日本作为日用器皿继续使用。这些看起来日常的小物品,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宝藏。他们收集的物品,塞满了35个箱子,同时那些在街边洗衣做饭的生活场景也让他们着迷。1984年,这本广州游记得以出版。它记录了从1981年至1983年夫妇五次到访广州所收集的物品记录。当时普通话是全国的标准语言,但广州说的是粤语,因此在书中使用的中文也是粤语。在当时众多的烟草品牌中,中华和牡丹牌是高档商品;白金龙和地球牌是南洋兄弟公司的产品;天山牌含有薄荷味;而人参烟则添加了在中药和壮阳酒等产品中常用的药用人参。当时的中档烟草,价格在5角一包左右。如意牌香烟是从祝福语“万事如意”而来。广州牌香烟烟盒上的建筑是广州火车站。关于香烟,岛尾伸三发现人们通过烟草交流的场景在日常生活中屡见不鲜。他在抵达广州后,在沿江西路的二号轮渡码头附近搭上了一辆出租车,他看到司机向交通警察递了一根香烟,在小事上通过一根烟建立起交流。
烟丝,是将烟叶切成丝状或片状,加入辅料,经过发酵,不经卷制即可吸用的烟草制品。金鹿、蜜蜂、广州、黑猫牌都是常见的烟丝品牌,其中黑猫牌售价为1元一包。提到香烟,就有火柴。火柴盒上的设计,除了家庭用火柴盒上常见的“囍”字,还会有宣传城市观光的图画,如下图中的广州和肇庆。正金油、清凉油、百雀羚、北金油都是至今耳熟能详的药品,很多包装设计过去了许多年都没有变。
驱蛔糖是用来驱除身体内蛔虫的药,供1岁至12岁的孩子服用。
肥猪莱是一种给猪服用的兽药,用来治疗猪的胃病,起到健胃消食的作用,进而让猪肉也变得更美味。服用方法是小猪两包,大猪四包。
当时卫生纸外包装上则印着广州宾馆、广东展览馆和珠江。糖果和蛋糕是只能在城里才能买到的东西,它们也成了送人的常见礼品。在糖果店,岛尾伸三写道:“我在下午4点多进到了店里,安静的大厅里店员们三五成群地在打牌。出来帮助我的女服务员告诉我现在是下班时间了,给我端来了一盘做成凤凰和花形状的点心。”潮汕凉菓、陈皮糖、新会霉姜都是广东地区的特产糖。买2个点心的价格,大约是2角6分钱。除了点心,茶也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礼品。寿眉能祛痰、普洱助消化、龙井能止咳、合仔茶能退热。
岛尾伸三来到中国后,发现茶在人们的生活中出现频率很高,他在书中写道,自己也学会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保温瓶和茶杯。
他观察,有人喝茶是直接把茶叶放进杯子里喝,有人会用小茶杯慢慢喝,也有人把带盖子的大茶杯放在椅子下面,时不时拿出来喝。在火车上,也会有乘务员拿着手提大水壶来来往往。而在看电视时,新闻会议画面里出现的茶杯也非常熟悉.....
和街上的人们
李安曾在电影《喜宴》中描绘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婚礼场景,电影中的婚礼发生在90年代初,而在80年代婚礼刚刚开始变得隆重且现代起来。汽车、蛋糕、花束和西式礼服都是不可缺少的元素。
而人们对于打扮的热情,不止体现在婚礼上。短发、西服和自行车都是女士的日常装备。大波浪的长发、化妆品、和发饰也开始变得流行。因着这些收集,岛尾伸三和潮田登久子夫妇每年来中国旅行,从此他们和中国的故事持续了三十多年。直到2015年,他们的旅行遍布了厦门、上海、苏州、南宁、昆明、内蒙古。在当下这些物品都成为历史之后,岛尾伸三和潮田登久子夫妇曾分享说,并没有觉得不同时代的生活有什么变化,人们还是努力地工作。有的人尝试探索新的生活方式,有的人仍保持着简单重复的日常,生活中的点滴就是积累下来的幸福。旅行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虽然拍下的是来自不同文化擦肩而过的人和物品,但这些记录背后是每个普通人身上的热情和智慧。
图片来自书©《中华人民生活百货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