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墙可以保护我,所以我选择走进去”
文/戴路
摄影/康迪达·赫弗
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的图书馆,“三个不同的结构组成一个集合,很有意思。”
康迪达·赫弗(CandidaHofer)有一种让自己不引人注意的本能,在嘈杂的环境中也保持着距离感和安静,有时你会觉得她是半透明的。这位德国摄影师坐了下来——动作轻而谨慎,银灰色的短发贴着脸颊垂到耳下,湖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随时都会受到惊吓。
遇见康迪达时,面对的其实是两个人:康迪达本人和她的丈夫赫伯特,两人甚至穿着同样款式的丝绸袍子。她称呼他为“我的助手”,一个描述雇佣关系的称谓,却满含亲切。
与康迪达的羞怯和不善言辞相反,赫伯特是一个笑眯眯的、颇具语言天赋的圆脸小老头儿,扮演着保护者和后勤人员的角色,总能在妻子应付不来而脸色苍白前开口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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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女摄影家让我们看到了摄影师中非常罕见的一种类型,她给摄影带来了极端静态、细腻而克制的视角。40年来,她游历各国,拍摄世界各地的室内空间,博物馆、歌剧院、宫殿和图书馆,其中大部分空间中总是空无一人,因而在这些照片华美灿烂的表面之后,又隐藏着一种几乎察觉不到的忧郁。
康迪达·赫弗1944年出生在德国科隆,父亲是一位很有名气的记者,职业生涯却因曾被纳粹雇佣而蒙上了污点,母亲在战前是一名芭蕾舞演员,给了女儿良好的艺术启蒙。
康迪达有一双为摄影而生的敏锐眼睛。“我每时每刻都在脑中创造图像。”她说,但害羞和紧张是一个软肋,她的摄影之路因此经历了无比坎坷的开端。她回忆说:“很久以前,我对父亲说:摄影将成为我一生的事业。后来,我们终于得到了拜访奥托·施泰纳特(主观摄影的代表人物,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德国最有名的摄影家)的机会,父亲拉着我的手去找这位教授,父亲问:‘我女儿能来您这里学习摄影吗?’对方说:‘不不不,这不是个好主意。’”
遭到拒绝让她深受打击,但对摄影,她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倔强劲儿。她尝试过跟摄影有关的一切工作,上过摄影班(班上没有老师),当过摄影助理、摄影记者和自由摄影师,学过拍电影……终于拜入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的贝歇夫妇门下时,她已经32岁了。贝歇夫妇及其弟子相继成名后,被统称为“杜塞尔多夫学派”,这是后话了。康迪达对此颇不以为然:“所谓学派只是后来贴的一个标签,其目的是促进认知。我在杜塞尔多夫收获的是一份好奇心,永远对周围的事物保持好奇,不仅仅是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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