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洛奇：他还是怒气冲冲

文/本刊记者 戴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怒气冲冲。”人们这么提起肯·洛奇（Ken Loach）。

那个固执的老头、激情洋溢的左派、英国政治现实主义电影的教父，半个世纪以来，一直在那里。他的胶片转动，蒸汽机和烟囱喷出灰白的烟雾，失业的男人们靠在人行道旁抽烟，并不性感的女人们苍白着脸，那么多一无所有的人，在渴望面包时邂逅了玫瑰。

“左派很性感。”他说，这个弯着肩膀、表情有点害羞的导演已经75岁了，还在继续拍电影。70岁以后甚至拍出了他最好的几部作品，无论是撒切尔主义还是托尼·布莱尔的“第三条路”，都没能让他妥协。

这世界不怎么太平，保守党还在用手杖戳他的老骨头，伦敦的年轻人开始暴乱。肯·洛奇从不抱怨，手指托着下巴，一口沃里克郡的方言，语气温和又冷静：

“我觉得暴乱发生的潜在原因是很容易看清楚的，一个能给年轻人未来的经济体系已经被摧毁了。年轻人应该在世界上找到工作和一席之地，长辈们给他们螺丝刀和机油，他们学到手艺，过上自己的生活，得到应有的尊敬。现在这些都被毁了。”

虚无主义？青春期的荷尔蒙冲动？“我不记得四五十年前的孩子中有什么虚无主义者，现在的孩子们没有积累经验的空间，除了物质上的进步，我们活得比以前更糟糕，没有人教他们怎么对待失业问题，他们只好去捣毁餐厅。”

他说起“孩子们”时，像“孩子们”最好的父亲和老师，可是还有谁愿意听他讲阶级斗争？他指责英国媒体的评论“对影片的所有方面都指手画脚，唯独不提电影在讲什么”。

他真是有点老了。今年夏天，英国电影学院为他办了回顾展，宣传册上说，他作为英国国宝而存在，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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