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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做有点像小鸟唱歌,都凭本能”


文/维利·罗尼 

摄影/维利·罗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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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12月12日,贝尔西码头。我约了一位年轻作家,他最近出了一本小说,我自告奋勇地为他拍些符合书中意境的照片。看时间还早,我便随意地在周围走了走,这时,驳船船尾上一个忙碌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在弯腰洗衣服的样子十分动人,就在这时,作家来了,因此,我只留下了唯一的一张照片。

 

维利·罗尼(Willy Ronis)与布列松、布拉塞、杜瓦诺并称法国现实主义摄影的四大家。在罗尼看来,这一流派的特质可归纳为一句口号:“一切人类的都是我们的”。


罗尼1910年生于巴黎第九区,中学时学习法律、绘画、小提琴和管乐。他有志成为作曲家,但没有足够的钱上音乐学院,他只能自学。15岁半时,父亲送给罗尼一台相机。父亲原来是一个底片修理工,后来开了一家社区照相馆。但罗尼对传统的照相并无兴趣,直到1932年,患上癌症的父亲央求他接班,罗尼才勉为其难在那里管理了四年。一俟父亲去世,罗尼就把照相馆转让了。那时,他已经知道: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种摄影。


就这样,罗尼带着一台业余相机走上街头,拍下他认为值得记录下的时刻。“我这样做有点像小鸟唱歌,都凭本能。”“紧急时刻,需要一个摄影师作出迅速反应时,这种本能尤为珍贵。”他说。


罗尼无意于做一个“不带任何偏见的镜头”,他说,“如果我时刻追随艺术的脚步,留一些自由的空间,渐渐地,就能形成自己的风格。我并不会刻意保持客观理智,因为我希望发现一些与众不同的视角。就如同去写生,画面在眼前,不同色彩的风景却自在心间。”


他喜欢在城市里漫步,找到属于他的地方,然后停下来,等。“我常常会感到不满足,觉得自己被一种罪恶的仓促感驱使着……思考得愈深,就愈能发现,周围原来有许多别致的风景有待于我们去发掘。像渔夫,像猎人,我在等待着。”


“每张成功的照片里都有画龙点睛的一点,这一点不会事先出现在镜头里,我们也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面前,唯有耐心等待。但我们确定的是,如果没有这一抹独特的风景,照片不过是一张苍白无力的纸片而已。”他这里说的是意外。每个摄影师都拼命想遇到和抓住意外之喜,但这考验着摄影师的天分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捕捉到意外之喜,同时也是缜密思考的结果……意外之喜,绝对值得我们牺牲一点小小的自尊。”


除了人生的最后几年,罗尼一直在拍摄。他说自己没有发现什么摄影秘诀,除了不停地拍。在他看来,摄影集伟大和束缚于一身,存在各种不确定性,“你随时会被挫败感吞噬,因此谁都不能保证拍摄效果如何。然而与如愿以偿时的巨大欢喜相比,这些忧虑和不确定显得多么微不足道。”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永远存在失败的可能性,才给了他一个又一个的挑战。


2009年9月12日,99岁的罗尼在巴黎去世。时任法国总统萨科齐致悼说,罗尼用相机“永远留住了属于人民的、富有诗意的法兰西”。


在生前编辑整理下面这些照片时,罗尼也对如何定义一张成功的照片给出了他的答案,那就是:“只要能传递摄影师的感情,就是优秀的照片。”


对于这些渗透着情感的瞬间,Lens编辑又做了精选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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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蒙马特街十五区一楼的单间公寓里,屋前面就是一条小弄堂。一个清晨,我正要外出时,看到一对爱人静静地站在窗外,浅淡的阳光洒在身上却也浑然不知。年轻的海军休假结束,要跟自己的爱人告别了。


隔着薄薄的窗纱,年轻的脸庞变得模糊。幸好他们微微挪动了一下,连续按下七次快门后,我终于拍到了满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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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我们开车行驶在离巴黎市区不远的乡村小路上。


前面出现了一片极广阔的空地,玛丽-安妮和文森特嚷着要下车打雪仗,还让我在一旁拍照。虽然不太情愿,我还是同意了。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放晴的天空,徒增伤感。扫视了一圈,发现在路旁有一排小灌木丛,虽然枝丫上只剩几片枯叶,但仍可以将画面点缀得更有生气。


我在树下绕了几圈,希望能找到合适的拍摄角度让树枝显得更好看些。剩下的就是等到他们动作幅度比较大的时候,按下快门。站在天然树障后面,我从不同角度拍了许多照片,每张照片上的枝丫都各有千秋,人物的动作也因此灵动起来。


图片选自《黑白的浪漫:维利·罗尼眼中的日常生活》,北京美术摄影出版社2014年版


完整内容请见《Lens》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