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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直做下去,是因为又艰难,又好玩”


文/刘洋

摄影/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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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映画廊,这只一脸淡定的猫,把许鞍华的童心都带了出来。


当被问及自己的“黄金时代”,许鞍华对Lens 说大概是读书的时候。事实上,除了体态,67 岁的她,还像是个小姑娘,牛仔裤、运动鞋、白底蓝印花的衬衫,在香港北角租房子住,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做着喜欢的事。但“还得去赚点钱才能退休”。


……


剧组的人提起许鞍华,描述最集中的是她的理智与准确。“她拍过很多小成本电影,需要迅速判断,拿到想要的东西。还有就是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她过来说‘挺好,但就是哪里不对’,再看回放,很快就会知道——汤汤,那里需要调一下,然后就有了。让演员无比有安全感。”汤唯说。郝蕾也说导演从没有“要不要”的犹疑,“她非常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萧红打动许鞍华的,同样是那种女性的敏锐和准确。“她一个人独居日本时,非常孤独,想起萧军的时候,她发现那是她唯一安安静静写作的时期,而且生活无忧。她说原来这就已经是她的黄金时代了,可是是在笼子里过的。”许鞍华解释道,“真的可能是像萧红这样的人,才能把自己的状态说得那么到位。最好的时代就是最坏的时代,这跟艺术是密不可分的。如果你在说一个东西的时候,同时间能提供相反的东西,这个概念就非常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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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ns:很多人会从性别角度去审视萧红和她的一生,萧红自己也常表达苦于做女人。你怎么观察她?


许鞍华:我不会刻意从女性的立场来拍女性,也不刻意从导演的立场来拍女性,她们作为一个人是怎样的,我就去怎样拍。


一个导演不能有任何政治的位置——女性主义也是一种政治——否则你会为了对这个位置的忠诚而歪曲整部戏的平衡。如果只想着为女性说话,即使说得很对,也是一种宣传,而不是电影了。当萧红说她苦于做女人时,也不是以女性主义的身份来讲的,而是从一般社会状况和她的观察来说的。当时肯定是女性比男性卑微,她离开家庭主要就是因为这个。
Lens:“五四”时期强调女性要追求自由、解放,这些在萧红的生命里有怎样的影响?


许鞍华:我觉得是积极的影响。萧红是行动派,她反抗,她出来就不再回去了,也不多说什么,很少谈论自己的反抗、为什么离开。她偏于感性,甚至是鲁莽的,她的决定都很快,这也让她受了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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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ns:你一直很少谈自己。许鞍华:我90%的时间都是在做事、工作,其实是没别的东西好谈了。


Lens:感情呢?你对感情有怎样的体验?许鞍华: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关于感情,看书啊,看浪漫故事啊,其实好多是人们想当然的东西,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不愿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爱情到底是什么,只是在生活里迷迷糊糊地觉得,哦,这个就是爱情了,所以生活中的爱情就容易出现好多问题。不过,也未必每一段感情、每一件事情都要想得很清楚吧。


Lens:不拍电影了,会去做什么?


许鞍华:就是普通的退休。我退休可多事情(要)做了。我最喜欢看书,可以一连几天不停地看书不觉得累,退休了不是刚好嘛。光看书已经可以很忙了。


Lens:最想看什么样的书?


许鞍华:我会先把那些“五四”时候的作家重新再看一次。因为我觉得我太早看鲁迅这些人了,12岁看、17岁看,那个时候都看不懂。我很想系统地把这些作家都看完,可是我现在没时间,而且我的记忆不好,看完后面就已经忘了前面,所以需要完整的时间。


Lens:为什么那一批作家会吸引你?


许鞍华:我好奇自己现在会怎么想。我想知道这一生过去了,自己读这些人的感受会有什么不同。


……


完整内容请见《Lens》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