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手艺 享受手艺
文/路瑞海 王雪 发自日本冲绳
“日本是一个享受手工艺的国度。”被誉为“日本民艺之父” 的柳宗悦曾说。日本各地都有自己具代表性的手艺，有的已经承袭千年。手艺人会耻于制作出恶劣器物,虽一纸一钩之微,制作者也往往心怀虔敬。柳宗悦因此说:“手工艺是最具人性的工作。” 由于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是容易坚持着固有的生活方式,这些地方手工艺的特色也越显著。冲绳就是一个重要典范。
Lens 记者在冲绳寻访手工艺大师,通过他们对自己的技艺和作品的讲述,可以得知一件小物品上凝结的浓浓情感,如何通过手抵达心, 也让我们反思传统的价值,思考何为“中国制造”……
《芭蕉布平良敏子》
平良敏子老人今年 93 岁,虽然背弯了,身 板仍非常硬朗,每天第一个去村里的芭蕉 布工房,打开门窗,让伙伴和弟子们可以 闻着清新的空气开始一天的工作。位于冲绳岛中部的这个小村落喜如嘉,因芭蕉布 而闻名。平良敏子是这项技艺的制作大师, 也是截至 2013 年 9 月仍在世的 166 位日 本手工艺“人间国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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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她是怀着祝福的心情织芭蕉布,“花那么多的精神和时间织布,芭蕉布脱手 时,会比自己女儿出嫁还难过。”
《三味线 照喜名朝一》
无论是传统的御座乐、琉歌,还是现代风 格的民谣、J-Pop,冲绳音乐蔚为大观。 其中,传统乐器三味线(又译为三线、蛇 味线)是最常用的乐器,几乎家家皆有。照喜名照一(下称照喜)是演奏和制 作三味线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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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喜先生最爱唱、最常演的曲目是《仲 风》,这首歌说的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本着 诚心最重要,人跟人诚心地交谈,就没有什么好争论的。这是300年前就流传的歌, 歌词都是冲绳方言,传唱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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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器 前田孝允》
在冲绳岛南部有一种本地生的乔木,当地人叫做福木。在植被丰饶、万物竞生的冲绳, 这种树木却长得很慢,要 300年才能长到水桶粗细。 前田孝允(下称前田)先生家里的墙 上就有一棵福木——那是一幅漆画,“看似 简单,但做了一年才完成。色彩拼在一起 还要有层次,很难”。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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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夫妇称他们是一个三口之家,进门右首的桌子上,写着他们三口的名字,那一位叫前田荣——一只五个月大的乌龟。前田太太每天带着它散步。半小时前田荣刚走过了一片花丛,看够了风景,被前田太太捧在手心里高高兴兴地回家。之前他们还抚养着一个6岁大的龟女儿“幸”,9 月中旬它刚刚离家,远嫁到冲绳岛的中部。“虽然很想,但还没有打电话给它的新家,因为打电话我会难过。”前田太太说。
《红型 城间荣顺》
冲绳歌手嘉手苅林昌有首歌叫做《时代流 传》,唱道:“从中国的时代到日本的时代, 又从日本的时代到美国的时代,冲绳真是 瞬息万变啊。”在不同文明的相互激荡下,也有些东西经受住了时代淘砺,被保留下来。那霸 的城间工房家族的“红型”技术,已经传到第 16 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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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历经十年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红型手艺人。“我现在才八年,还没有什么用。” 城间荣市笑容一敛,说,“经过了这八年, 我对我父亲更尊敬了。”
《鲨舟 大城清》
在冲绳南部沿海的丝满地区,过去渔民们 总是乘坐着一种小船出海打鱼,甚至能驾 驶它猎获鲨鱼,所以,这种小船被命名为鲨舟。传统鲨舟长六七米,宽七八十厘米, 船体很轻,加上帆后,最大时速可达 18 海里。如果用得经心、经常维修,一艘鲨舟 可以用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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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渔民们不再用鲨舟捕鱼,而是将 船体加大,作为每年 4 月 5 日划龙船比赛 用的船。到祭祀海神那天,鲨舟才会出海。
《丝满镜 金城永吉》
冲绳丝满的渔夫们驰骋于世界各大海洋, 他们的象征物是这种叫丝满镜的潜水镜。丝满渔夫跳入海中执网抓鱼的方式被称为“撵鱼法”,这种方式简单实在,还能 彰显男儿的勇猛。在这种捕鱼法中不可或 缺的,就是丝满独创的潜水用的“丝满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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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屋烧 岛袋常荣》
那霸的国际通大道上最受游客欢迎的商品招财狮, 大多是由冲绳特有的陶器壶屋烧制成。陶艺大师岛 袋常荣每天就在传承 300 多年的壶屋烧陶器会馆中, 和弟子制作招财狮。“很多学生已经学了三年,但真有小成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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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里织 祝岭恭子》
琉球的彩绘织物一度是向明清两朝朝贡的 贡品,其技法和设计的精致程度也不断提 升。在琉球王国的首府那霸,供给王室御用的各种织品总称为首里织。1983 年,首 里织即被指定为日本国家级传统工艺品。 “看前人作品,能看出以前的人是这么 用心地在织布。”冲绳县立艺术大学名誉教 授祝岭恭子说,“毕加索 16 岁就奠定了他 以后的水准。最重要的是专注,没有专注 做不出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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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布和佛教的坐禅是一样的,禅理中说心要很空,心静才能做这个事情。”祝岭恭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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